作者:布仁白乙拉 字数:2634 点击:

摘 要:草原畜牧业是以草牧场、牲畜、牧民三要素相互依存、相互制约而形成的三维复合系统。然而,不断变迁的外部环境(包括制度环境)和快速瓦解的内部体系使原本相对稳定的三维系统失衡,而且受单户经营模式下小农思想的影响,很难重新建立现代草原畜牧业的稳定系统。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及其规律决定,草畜双承包制度,以及由此形成的单户经营模式已不适应,甚至制约草原畜牧业发展,有必要对其进行调整和变革。毕业论文网

关键词:草原畜牧业;生产力;生产关系;调整;变革

20世纪80年代初,牧区开始实施草畜双承包制度,这种“相对固定”的“基本框架”开始瓦解,内蒙古草原畜牧业进入新的发展阶段。之后的二十年期间,内蒙古草原畜牧业规模不断膨胀,家畜头数快速增长,追求数量成了各级政府及牧民指导畜牧业工作和生产的标尺。以典型草原畜牧业生产区—锡林郭勒盟为例,2002年牧业年度全盟家畜头数为839.07万头(只),日历年度为667.06万头(只),而到了2013年全盟牧业年度家畜头数增加至1 923.44万头(只),日历年度为1 187.61万头(只),一度涌现出很多养畜规模超过2 000头(只)的牧业大户。

2005—2013年连续三年的特大自然灾害,以及近十年的全球气候变化、政策变迁和经济结构调整,使曾经一度“以头数论英雄”的草原畜牧业逐步转入“压缩头数增质增效”的另一个发展阶段,到“十二五”末草原区域牲畜饲养规模几乎回到了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的水平。然而,在过去三十余年草原畜牧业原有的草牧场、牲畜、牧民三者之间的动态平衡关系早被打乱,整个系统已失去了原有的稳定性,单纯的“减畜”已不能突破其发展的困境。毕业论文网

1 不断瓦解的内部体系

谈及草原畜牧业,人们或与完全“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畜牧业,或与完全“靠天吃饭”的散放畜牧业联想,但今日之内蒙古草原畜牧业早已不能游动放牧,也不是完全“靠天吃饭”了。如上文所述,草畜双承包制度的实施基本宣告游牧畜牧业的结束,而近三十年的建设养畜也使得草原畜牧业的基础设施建设不断加强,防灾避灾能力逐步增强;经营草原畜牧业的普通牧民已享有农村人或城镇人拥有的现代化通讯、交通设备及服务、日常消费品以及现代理念。毕业论文

然而,人们所向往的“天苍苍,野茫茫,风水草地见牛羊”的魅力草原也早已千疮百孔。对草原地区而言,全球气候变化和人为不合理利用所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草牧场的大面积严重退化,,以及稀缺水资源的进一步短缺。国内外学者对草牧场退化原因各执一词,智者见智仁者见仁,但就草牧场退化产生的影响而言,草原畜牧业和牧民是最直接、最严重的受害者。产草量下降、牧草品种减少、地表水断流、地下水位下降,牧民只能通过系统外资源的输入维持畜牧业生产,其结果是养畜成本的成倍增加。其中,不得不承认就局部地区而言,资源约束不一定是因为资源总量不足,而是因为资源利用方式不合理所致。就内蒙古草原资源而言,短缺和不均衡是其固有特点,而游牧经济长期的分工协作机制决定牧民掌握的生产、经营和管理技术也不均匀,因此看似均等化的资源配置只能导致资源利用本身的不合理性,进而强化资源短缺程度。

与牧草资源和水资源同样稀缺的是草原畜牧业劳动力资源。经营草原畜牧业需要知识、技术和能力,其中既包括传统知识,也包括现代技术,既包括放牧技术、管理技术,也包括掌握市场信息的能力。然而,现代草原畜牧业经营当中,传统知识的传承和新技术的衔接出现“代沟”,掌握这些知识、技术,具备那些能力者却越来越少。结果,通过牧民的管理技术和判断能力实现草—畜、人—畜、人—草平衡时常常出现偏差。而草原畜牧业现有发展态势决定该行业从业者人群处在逐渐收缩状态,使草原畜牧业劳动力面临数量和质量的双重压力,必然危及到草原畜牧业未来的发展思路和方向。

除了草原畜牧业的生产基地和生产者,它所经营的畜群品种和结构也发生了很大变化。通过长期适应过程,内蒙古草原畜牧业选育了“草原五畜”,并培育出很多优良地方品种及改良品种。这些家畜品种适应性强、耐粗放管理、易于饲养、体质健壮、抗灾抗病能力强,又具有优良的生产性能。然而,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内蒙古草原畜牧业改良工作一度进入停止和无人管理状态。进入新世纪后,随着各种项目的实施,内蒙古牧区大量引入外来品种,试图“调整牲畜结构、提质增效”。于是,外来品种与地方优良品种的较量成为焦点,从生产适应性、物种和文化价值角度考虑,地方品种更占优势,但从社会资源拥有角度看外来品种则更胜一筹。

草原畜牧业原本是以草原生态、牲畜、牧民为基本要素的复合系统,三要素相互依存、相互制约形成了相对稳定的经济基础体系、社会组织体系和技术体系。然而,通过近半个世纪的发展,现如今草、畜、人三者原有的生产性能和特点不同程度的丧失,三者之间的协调性基本瓦解。

2 日益恶化的外部环境

事物的发展离不开与外部环境的相互作用,特别是当事物本身特别脆弱时,外部环境的影响尤为重要。作为“靠天吃饭”的第一产业,草原畜牧业的发展离不开“天”,即草原生态环境本身。草原生态系统脆弱性增强已成事实,深究其原因既有全球气候变化的影响,也有人类不合理行为的影响,而且后者往往成为前者的诱因。就导致草原生态系统脆弱性增强的责任主体而言,并不全是生活在草原区域的人们,更不是草原畜牧业本身和牧民个体,而是更广泛区域、更多产业和群体的不合理行为。但草原畜牧业和牧民却是最直接的风险承担者,草牧场退化、自然灾害多发、高温、冰雹、暴雨等极端气候事件增多、动植物资源匮乏、水资源枯竭……。为了保护和恢复草原生态,增强系统本身的适应能力,中央及各级政府做出了积极探索。至于其生态效果如何,暂且不易评价,但就其对草原畜牧业产生的影响而言是值得商榷的。因为大多数生态项目重点放在压缩放牧畜群规模,防控牲畜采食和踩踏,直至迁出牧民,其中草原畜牧业牲畜品种和畜群结构、经营管理及放牧方式、牧民生活方式都发生着不同程度的变化,一些地区草原畜牧业放牧空间将会进一步缩小,甚至有些地区的畜牧业已经不能称为真正意义上的草原畜牧业。而随着内蒙古农区、半农半牧区,以及郊区畜牧业的快速发展,草原畜牧业在规模、产能方面只占全区畜牧业的1/4~1/3,甚至更低,然而它却占据着全区近60%的国土。显然,在中国现行GDP评价体系尚未改变的情况下,草原畜牧业在全区畜牧业,乃至总体经济布局中的重要性将日渐降低。